庭审现场

2014年3月初,记者从湖北省武汉市汉阳区检察院获悉,由该院提起公诉的汉阳区教育局原局长伍学庆受贿一案经公开开庭审理后,汉阳区法院于2013年12月31日以受贿罪依法判处被告人伍学庆有期徒刑五年,并处没收财产人民币2万元。

2013年11月6日,汉阳区检察院接到上级院交办的线索,对伍学庆涉嫌受贿案展开调查,同月14日,伍学庆被批捕。调查中,伍学庆毫不回避和隐瞒,如实交代了利用职权帮4名考生通过招考的事实。

一个招呼录取一名教师

大学毕业后,阿雪一直想到离家较近的汉阳区一所重点中学当老师。正巧阿雪的公公孙华在辖区一所中学做维修工程,为儿媳的事,他找到该中学校长王强,请其帮忙。

按照王强的建议,阿雪于2010年3月参加了该年度的教师招聘考试,并以笔试第四名的成绩入围面试。

面试前一周,孙华致电王强,希望其帮阿雪顺利通过面试。王强表示自己帮不上,但可以出面找汉阳区教育局副局长伍学庆。“你费点心,我会对伍学庆表示感谢的。”孙华当即表示。

几天后,伍学庆到王强的学校调研时,王强借机向其提及阿雪的事。伍学庆表示会“尽力帮忙”,并要走了阿雪的基本信息。

由于参与了面试评委名单的制定,伍学庆得以知道化学组3名面试考官的姓名。面试前两天,伍学庆找到其中一名考官、区教育局教研员张江的部门领导,让其跟张江打个招呼,“关照”一下阿雪。张江心领神会。

面试时,看到打分表上阿雪的名字,张江于是给了一个较高的分数。之后,阿雪以面试第一名的成绩被录取,但并未被分配到想去的重点中学。

2010年8月的一天晚上,孙华驱车来到伍学庆家。“这是我们家的一点心意。”伍学庆开门后,孙华在门口直接递给他一个黑色塑料袋。伍学庆说了声“谢谢”便收下了。

孙华走后,伍学庆回屋清点了一下,袋子里一共有5万元现金。

2011年2月,伍学庆升任汉阳区教育局局长。经他协调,阿雪被借调到其家附近的那所重点中学试用。2012年5月,经伍学庆同意,阿雪正式调到其梦寐以求的学校当老师。

多打几个招呼,让监督流于形式

2012年开始,教师招考的面试程序更为严格了,考生姓名保密,以抽签号代替。但已经升任局长和教师招聘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的伍学庆权力也更大了。虽然帮考生操作起来更费事一些,但对于他来说,仍有可变通的空间。

2013年1月,伍学庆的老乡、做奶油生意的老板杨金直接来到伍学庆家,说自己一个朋友的侄女小丹想考幼师,请其帮忙。起身离开时,杨金将一个蓝色的银行置款袋留在了沙发上。杨金走后,伍学庆发现了置款袋和里面装的2万元现金,于是打电话问杨金“怎么回事”。杨金笑答:“一点心意,请多费点心。”

2013年3月,小丹以笔试第二名的成绩入围面试。面试前十天的晚上,杨金再次来到伍学庆家,告知小丹进了面试,请其“多多关照”,离开时,留下5万元现金。

三天后,汉阳区两家幼儿园的园长陈华泽和刘国威先后接到伍学庆的电话,说有事找他们。上午,在约定的咖啡厅,陈华泽不仅见到了伍学庆,还见到了一名20岁左右的女孩。“这是小丹,她参加了今年的幼师招考面试,想向你请教一下面试方面的问题。”伍学庆向陈华泽介绍道。当天下午,刘国威也经历了同样“奇怪”的会面。

面试前一天,陈华泽和刘国威得知自己被抽为幼师招考面试评委时,方才恍然大悟。

而另一位评委、教育局干部杨杰,则被伍学庆直截了当要求“关照”一个叫小丹的考生。同时,伍学庆吩咐负责抽签的工作人员将小丹的抽签号告诉杨杰。

如此精心安排,小丹理所当然被录取了。

同年6月的端午节,杨金又来到伍学庆家,交给伍学庆的妻子一个装有5000元钱的信封。

除阿雪和小丹外,伍学庆还在2011年7月和2013年7月分别收受药业公司业务员杨国华的贿赂5万元、教师吴长今的贿赂1万元,帮助杨国华之妻和吴长今之女通过教师招聘考试并录用。

完善监督机制,杜绝“打招呼”

案件侦结后,汉阳区检察院反贪局透过该案,对汉阳区教育系统的预防腐败问题进行了一次深入的实证分析。

汉阳区教师招聘工作的主要问题出在面试环节。“原则上教师招录工作是由区级的教师招聘领导小组来负责,组长由区级分管领导担任,但在教师招聘的具体实施过程中,面试评委、场外工作人员的选定及招录工作的组织等均由教育局局长一人说了算。”检察官进一步指出,“虽然区教师招聘领导小组规定了相关的工作原则和要求,且名义上进行监督。但实际上,如果相关部门、人员未能真正发挥起有效监督的作用,审批环节越多越容易分散责任,最终导致教师招聘无人监管,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区教育局的自主管理,监管工作流于形式。”

针对监督机制的缺失,汉阳区检察院建议汉阳区教育系统,在教师招聘过程中教育局只负责组织,面试评委由人事、监察等部门从教师名单库中选定,并严格保密,减少教育局在面试中的主导权。在教师资源配置上,缩短学校之间的差距,避免或取消“择校”行为,杜绝按“潜规则”办事的风气。在民主决策上,充分发挥党委和教职工代表大会的作用,重大问题由党委(支部)集体讨论或者教职工代表大会决定,充分发扬民主。将预防职务犯罪工作纳入党风廉政责任制和行政工作计划中,与其他工作一并考核。推行校务公开,形成专门监督、群众监督和舆论监督相结合的协调机制。(除被告人姓名外,其余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