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日报记者 曾毅 光明日报通讯员 干杉杉

开学第一天，湖南省怀化市溆浦县九溪江乡前进村小学的学生黄香玲早早到了教室，当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时，她一下子蹦得老高：“周奶奶！”教室里一阵骚动——孩子们盼回了他们的“支教奶奶”周秀芳。与大众印象中的支教老师不同，周秀芳今年已是69岁高龄。两年前，为了实现自己的“支教梦”，从浙江省宁波市江东区李惠利小学退休的周秀芳放弃高薪返聘机会，辗转贵州、湖南两地进行长期支教。两年里，她筹款近200万元，让一个又一个爱心学校在溆浦县拔地而起。

“我要当老师！”16岁那年，周秀芳许下了这样的心愿。1971年，周秀芳如愿到象山县东门岛上做代课老师。两年后，周秀芳被调入象山县石浦小学，教科学、数学和音乐等课，并担任班主任，与学生建立起深厚的情谊。

2003年退休后，她又被一所私立学校返聘。然而，就算拿着与年轻教师不相上下的丰厚薪水，周秀芳的内心却依然不平静，只因她还有另外一个未实现的梦想。

“50岁那年，我还在李惠利小学教书，听说江东区教育局招募去贵州支教的老师，就去报了名，但因为年龄过大被拒绝了。”直到2014年，周秀芳偶然得知贵州省惠水县正在招募教师去支教，内心又燃起了这把火。在家人的理解与支持下，她带着简单的行囊奔赴贵州，毅然踏上了“大龄支教路”。

刚到贵州，周秀芳就急着家访。四五个小时的山路，让她带病的膝盖阵阵刺痛。医生曾经告诫过她，如果不善保养膝盖，晚年就得在轮椅上度过。而她说：“只有实地了解情况，才能更好地帮助孩子。”不到半年，她访遍了代课班级所有学生的家庭。

2015年春节，回宁波过年的周秀芳听好友说，湖南省溆浦县九溪江乡或许更加需要支援，便决定去看看。3月初，当她站在九溪江乡桐林小学门口时，她看到的是永远也忘不了的情景——教室是用茅草棚搭建起来的，没有玻璃窗，没有水泥砖头，17个孩子蜷缩在火盆旁，听着一位拄着拐杖、口音浓厚的老先生讲课，这也是桐林小学唯一的老师。见此情景，原定要重返贵州的周秀芳当即决定留在湖南。

孩子学到了知识，可境遇如何改变？周秀芳一直琢磨着。在来湖南之前，她把贵州学校的照片发到朋友圈。“周老师，您竟然在支教。”“周老师，我能帮上什么忙？”……朋友圈顿时热闹起来。建群、设基金会、购买物资，她原来的一些学生反应迅速，没过多久，就为孩子们送去了100张铁床和300条被子。

小小的成功启发了周秀芳。到了湖南，她又将湖南的所见所闻做成幻灯片，发到聊天群里，信息更加全面、直观。早年的学生张刚看到，立即出资捐建了溆浦县第一所希望小学。在周秀芳的牵线搭桥下，张刚及其大学同学、爱心企业家、石浦镇政府又陆续出资近200万元建立起5所爱心学校。目前，第六所希望小学正在紧张筹备中。

短短两年间，从高薪返聘教师到大龄支教老师，再到“爱心搬运工”，周秀芳不断转换着角色，却更加坚定了决心。“只要我的膝盖允许我走路，我就会一直留在这里。”周秀芳说。

《光明日报》（ 2016年10月11日 08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