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先生长子蔡俊修在致辞缅怀父亲 陈悦 摄

题：送别化学泰斗蔡启瑞：拳拳中国心 深深化学情

作者 陈悦 欧阳桂莲

10月11日，中科院院士，著名化学家蔡启瑞遗体告别仪式在厦门举行。蔡启瑞是中国催化科学领域“重要奠基人和开拓者”，他的去世，曾被感叹为“世间再无蔡启瑞”。

拳拳中国心

“我和我的祖国，一刻也不能分割”，11日上午，于厦门举行的中科院院士蔡启瑞遗体告别仪式上，亲友们选择的歌曲中，有这首《我和我的祖国》反复响起。

“拳拳中国心”，是人们对这位去世时已经104岁高寿化学泰斗众口一辞的评价。香港化学家麦松威院士曾评价蔡启瑞，“默默以中华科技复兴为己任”。

出生于厦门马巷的蔡启瑞，1937年毕业于厦大，1947年起留学美国。一个为人们所熟知的是，新中国建立后，在美国已功成名就的蔡启瑞多次要求回国，最后在中国政府严正交涉下，他方得和钱学森等于1956年回到国内。

厦门大学校长朱崇实则在当日仪式上致悼词时透露，当时，蔡启瑞为了赶上最近一班船，连自己的汽车都没来得及卖掉，甚至“连再等几天就能拿到的工资和奖金都不要了”。

这种淡泊金钱名利的选择，在蔡启瑞的一生远不止这一次。回到祖国后，已在有机化学、结构化学等领域卓有成就的蔡启瑞为了国家建设需要，从零开始转向催化研究，在自己母校厦门大学建立了中国高校第一个催化教研室，厦大由此成为催化科学研究重镇。

蔡启瑞的学生张鸿斌则回忆，蔡先生八十年代获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资助赴国外交流，一路省吃俭用，把节省下来的3000美金交给自己买一台计算机带回国，“他希望我们能早点跟上世界的步伐”。

亲友向蔡先生遗体告别 陈悦 摄

深深化学情

蔡启瑞被很多人形容为“智力超群”，但在其长子蔡俊修眼中，父亲对化学研究的全身心投入是其成功又一重要因素。

曾师从蔡先生，并和蔡先生长期共事的万惠霖院士告诉记者，他和蔡先生都长期住在敬贤宿舍区，多年来，非常敬重恩师的他每晚睡觉前都会习惯地往对面楼里蔡先生书房看一眼，每次都看到老师书房里都还亮着灯光。万院士不但以老师的事迹鞭策自己，也以此激励学生，令“敬贤的灯光”成为化学化工学院一代代相传的典故。

张鸿斌则回忆说，蔡先生于1979年生了重病，在手术前，他还特意把助手们叫到病床前，交代研究工作。1982年，蔡先生忙于研究，忽略身体出现的发烧、乏力症状，以至于在凌晨起床时昏倒，经抢救才转危为安。而就在这次昏倒前一天，他还加班工作到深夜两点；病后即使在病床上，蔡先生依然利用报纸的空白，勾画固氮反应的机理图。

同样为蔡先生学生的吴新涛院士记得，蔡先生曾语重心长地交代自己，选学生要选对化学热爱的人。在他眼中，老师就是热爱化学的榜样。

“配位催化”、“固氮成氨”、“合成气制乙醇”等都是蔡先生科研之路上的重大成就，他并由此三获国家自然科学奖。这些普通人略感拗口的科学名词，其实都和人们生活息息相关，有的关系到清洁替代能源，有的则能促进植物生长。

遗体告别仪式现场 陈悦 摄

学问好、对人好、做人好

在当天的遗体告别仪式上，展示众多现任和前任党和国家领导人送来的来电、唁电和花圈，灵堂内外还有无数科研单位，兄弟院校，其中包括台湾、新加坡等地学者送来的花圈。赶来现场和蔡先生告别的中科院院士就有洪茂椿、吴新涛、田昭武、张乾二、万惠霖、赵玉芬、郑兰荪、田中群、焦念志等。还有邓子基、潘懋元等厦大资深文科教授。

在向蔡先生遗体告别时，更有从白发苍苍老人到年轻学生几代人鱼贯而前，向蔡先生鞠躬、献花，庄重告别。记者还注意到，有些已经白发苍苍的老人在等候告别时忍不住擦拭眼角的泪水。

遗体告别仪式现场 陈悦 摄

他们在向蔡先生卓绝的学术成就致敬，也向蔡先生这样一个“真正的人、纯粹的人、高尚的人”致敬。

主动要求从二级教授降级三级教授，主动提出从“院士”退休，这些都是蔡启瑞脍炙人口的谦退故事。故而，田昭武院士曾评价他“贡献很大，索取很少，有时候回报多了还不愿意接受”。

万惠霖院士告诉记者，有次他和蔡先生去北京出差，当时经济比较困难，伙食不好，蔡先生每次到身在北京的女儿女婿家吃饭，都一定要叫上万惠霖一起。事隔几十年，万先生还记得，“菜量很大，味道好”，而当自己因不好意思而推辞时，老师说，“没关系，身体重要”。

“学问很好，做人很好，对人很好，几个好都有”，万惠霖院士这样评价自己的老师。而蔡启瑞自己则曾撰文表示，陈嘉庚先生和原厦大校长萨本栋的高尚品格对自己影响很大。

在灵堂正中墙上，选用的是一张彩色照片，蔡先生静静坐着，带着微笑，膝盖上还摊着一本书。在照片两侧，一副挽联写道，“百年师表青松劲柏留风仪，一代鸿儒流水行云铸勋业”。同样选择了化学的蔡俊修说，父亲的研究是一段长长的征程，如今他已走完自己的一段，未来这段征程还有待延续。(完)